2013年8月17日 星期六

檢討1985


很少有人像我,至少是和我同輩份的人,很少有人像我一樣在短期內先後當過國民黨與民進黨政治人物的幕僚。


這兩個黨的思維模式差別很大,這或許是多數幕僚無法快速切換陣營主因:習慣思維模式不是件簡單的事,而且你身在其中,可能難以察覺自己正進入某種情境之中。你會覺得那是正常的(理性的),直到你跳出來,或是換到另外一邊,才會發現差別如此之大。

對外行人來說,這兩個黨的內部運作思維差在哪,更難理解。在這篇,我要提出我的某種個人心得,就以檢討公民1985活動為例。

先看民進黨。
民進黨對於這個活動一直保持若即若離的立場,他們怕主導性的介入會讓這個活動變質,所以主要人物都是以個人身份參與,其他民代只是附和活動議題,沒有多講什麼。我想這已經是他們對這個活動最大的幫助了,值得肯定。多做什麼或少做什麼,都只會有更多的錯,雖然現在的作法也沒有什麼對,但「至少不會得罪公民1985的人」。這點很重要。

活動後,民進黨的一些基層或幕僚會開始思考為什麼這個活動可以弄到那麼多人,有那麼強的力量。他們可能透過觀察與猜測,會學到一點知識,或是像我一樣得到某些個人心得,但這些都會變成「私人」的東西。民進黨的基層僚屬不太分享資訊,而且鬥得很兇,各有自己的人馬家丁。他們總是能夠學到一些「對自己有用的」什麼,然後變成派系的家傳絕學,接著用來和其他派系大戰。

國民黨則不太一樣,因為執政的關係,他們上下老幼通常只有一個想法:這個敵對活動一定是民進黨搞出來的。公民1985一定有民進黨的人,受民進黨的指導,人也都是民進黨動員來的,而且應該有花錢。他們不會接受自己政黨人物在這件事上有錯的事實,如果某人有錯,那這人一定是外面(民進黨?)派進來的壞份子,比如說阿扁提拔的將領。這樣他們就完成了對於事件的檢討與解釋。這樣能學到什麼?只能學到「民進黨真邪惡而已」。

不只是對外宣傳,他們對內從高等幕僚到服務處泡茶的白痴老頭也會這樣相信,然後會自己交互取暖得非常高興,以為所有問題就此一刀解決。但他們沒考量到,這樣的說法會得罪公民1985的人:只要他們有一個不是民進黨動來的,你就得罪這一個。如果有一百個,一千個,一萬個,十萬個不是民進黨動來的,你就得罪了這一百個一千個一萬個十萬個人。

國民黨重視的是情感的內聚,也就是「自爽」,不太考量這種行為放到外面有多難看、多得罪人。民進黨也會自爽,尤其是老頭子會公開自爽,但年輕人僚屬多會低調,以免得罪外人,害自己被貼標籤而「上不去」。國民黨「要上去」的方法,則是參與公開自爽,和老頭一起裝白癡。因為國民黨講效忠黨中央,一元領導,這造成全黨老少都公開自爽,見不同己意的人,便罵是民進黨,雖然這樣「其樂融融」,但也會把一堆不同意見的普通人逼成民進黨。

依我的政治經驗,我猜洪家親族老人以前八成是支持國民黨的,你想之後呢。另個例子是陳為廷,我認為這個人很「不民進黨」,他太自行其事,不受指揮控制,但國民黨人一定會因為他反國民黨而把他劃成民進黨,這種作法會把陳為廷逼向民進黨的一側(而不是劉政鴻在苗栗的敵對國民黨勢力),最後這些力量會整合在一起,雖然這或許印證了國民黨的「推測」,但戰術上你應該分化敵對勢力而不是幫助其整合,而國民黨一直在搞整合敵人的事。

上述思維上的差異可以解釋一些事情。包括現在國民黨氣勢那麼差,民進黨為什麼還是起不來(因為一有資源就在大內混戰,各自為政),還有國民黨為什麼老是搞出一堆親痛仇快的事(國民黨不是沒有「有腦的人」,只是這些前輩都被取暖自慰派氣到吐血而去)。

我認為這兩個黨在這方面的問題都是無法解決的,只會惡化下去。那台灣怎麼辦?靠共產黨嗎?共產黨看來更鳥呀?

安啦,不要小看台灣人的大腦。耕田人家普普學校畢業的女兒,戴個口罩就可以大戰國軍無數大將一個多月了。不要老是想依賴政黨或政治人物,要讓他們依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