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1月29日 星期三

兩個大腸論




去年十二月初,柯文哲提出兩個太陽論。近兩個月後,新聞熱度退了,我想這時可以拉出來談談。

柯文哲講得對嗎?我或許在選舉思想上老派了點,我認為柯文哲不是個多好的首長型候選人,但他擔任「國王新衣裡面那個小屁孩」的角色,卻非常稱職。從他冒出頭到現在,他講的話,八九成都是政治圈實話中的實話。

當然,政治圈本來就是假來假去的地方,一直有人在那邊講實話,其他人就會很不爽,就像一堆東區妹在夜店碰到實話機器人一直說她們「粧濃」、「粉厚」、「油多」、「奶假」,她們也會很不爽。

所以,不管是哪一黨的政治人物,對柯文哲都不會有好氣,但他因為這些實話,又很容易上版面,所以氣勢不會斷。

民進黨人不論是哪一派,應該都很清楚顧立雄正常狀況下不可能會贏。要贏,除了國民黨候選人突然掛掉這種狀況外,一定要拿到國民黨選民的票,但是掛了民進黨籍就很難在台北拿到國民黨選民的票。

所以柯文哲的這種狀態才是會贏的正確方式,可以統合所有反「國民黨候選人那一派」的其他政治力量,甚至包括國民黨派系。柯文哲自己很清楚,所以他很急,越早整合好,就越有機會贏。但民進黨對於整合表現的懶洋洋,不是很積極,於是柯就提出兩個太陽論。民進黨有一堆頭,現在有兩個頭特別大,這兩個講話都很有力,但在市長選舉上,這兩個講話都不算數,也都不出面做主,所以事情就拖著。

其實對蘇蔡兩人來說,如何處理柯文哲,自有一套策略推演。柯文哲就算最後選贏了,對民進黨任何一派都沒有具體的好處,除非他加入民進黨,並加入其中一派。但他又不打算這樣幹,因為他加入黨、入派,隔局就小了。好幾方的賽局就在這邊卡住。我認為這是不太有解的。

有趣的是柯的「兩個太陽論」所引發的反應。兩顆太陽都對這話有點不爽,但說穿了,這是事實,是實話。民進黨就是一個由一堆大頭領導而永遠做不出決定的政黨,或是做出決定,卻是擺爛決定的政黨。

像是春節國道全面免收費的政策決定。這大概是民進黨立院黨團提的,和黨中央關係不大,但堂堂一個黨,會提出這麼擺爛的政策,而不覺奇怪,甚至是所有大頭都不覺得奇怪,就讓人有點噗嗤了。

春節是車流湧入國道的高峰,而且是非「流」不可,不可能禁止他們走,所以必須分流。原本的辦法是深夜0-6時不收費,想辦法分流過去這個最少人利用的時段。結果民進黨提一個全時段不收費。

這只會讓原本貪小便宜不上國道的人也開上去,那不就靠夭更塞?車已經夠多了你還讓車更想上來?

這是科學,科學是沒得ㄠ的,會發生的就是會發生。

除了科學的部份,更可怕的是政治部份:為什麼會蠢到認為這種政策會有選票?

「哇!民進黨立委好會提案喔!讓我們春節不用收費耶!好棒棒!我下次一定要投他們!」

會有這種人嗎?有個鬼咧!這種政策根本無感,過年大家忙得要死誰會記得這種事。想要搭「嗆ETC」的風潮也沒搭到個邊,完全是亂搞。

不科學又沒有票,直覺式提案,一頭爽搞出來的。雖然最後採國民黨的版本,但重點是,為什麼會提這種爛政策?

歷來不是只有這種政策喔,民進黨立院黨團提過一大堆莫名其妙或為反而反的政策,為什麼黨中央不阻止?為什麼太陽授權給立院決定?不是「太陽」嗎?「太陽」都不管?

其實他們是可以管,也有能力管的,但他們忙於別的事。他們的陽光只會照在權力的爭奪上,對於政策,對於一般人關心的事,他們照不到。「百姓的整體需求」不是他們的最優先考量,「政黨的勝利」也不是他們的最優先考量,「派系的生存」才是民進黨人的第一思維,在不影響派系生存的狀況下,才是黨的生存,再來才是人民的生存。

他們會把「國道免收費」定義成「人民的生存」,來安慰自己有為人民服務啦,實際上裡面不少人也清楚知道,這根本就是徹頭徹尾的擺爛。可是大家都在擺爛,不一起耍擺爛不行。

他們在政爭上是太陽,熱力曬死人,在政策上只是大腸,兩個大腸,甚至三個、四個、五個……,不知道是在搞什麼的大腸。

民進黨人花一堆時間搞「誰選這個誰選那個」的鳥事,百姓關心的事都不理,或是新聞出來趕緊放話兩句,熱頭一過就回去爭「誰選這個誰選那個」。是在衝三小?國民黨都爛成大便了,你還可以搞到比大便更爛,除了大便的好朋友大腸,誰有這個功力?

一個大黨,什麼政策都說不清楚,什麼未來都指不出來,每天關在小房間內苦思怎麼扳倒黨內對手,每個人都在想我們的「主君」,我們的太陽,怎樣才會變成唯一的太陽。

最近有個鬼影韓劇叫「主君的太陽」,民進黨版的台灣政治鬼片,就稱之為主君的大腸吧。



2014年1月28日 星期二

包紅包:全宇宙最難的事?




講到過年,最應景的當然就是紅包了。人到了一定年紀,紅包就會從「輸入」轉為「輸出」。收紅包容易,但包出去就難囉,這可不是你包個一兩年就能掌握技巧的事。雖然你google就可以找到一大堆告訴你怎麼包的資訊,但我相信你看完之後,還是會對「怎麼包」這件事感到一個頭十個大。因為家家戶戶狀況都不同。

你可能到五六十歲還是無法參透紅包的奧義,因為「包紅包」這個行為,正好碰觸到規範倫理學最關鍵的問題之一:如何用量化指標來表達不可量化的倫理價值?

比如說包給鄉下的某個不熟叔公好了。你小時候是有收過他幾次紅包,幾十一百塊的,長大之後去他家拜年,阿是要包多少?一千?好像不太對等哦?

有些人會說,不如包給他家的後輩來解決,可是他家的曾孫輩要是有一脫拉庫要怎麼辦?每個都包一百?台灣的幣值和三十年前有一樣嗎?裝死?裝死不包人家會不會覺得我很小氣?

不親的人就已經是這樣了,不要講是熟的人。包給父母要多少?包給再上一輩呢?
第一次包,要包多少才不失禮?包多少才會讓家中長輩覺得自已混得還可以?又不會對其他平輩造成壓力?其他平輩包多少?長輩會不會拿來比較,說閒話?所以包多一點?
可是第一年包太多也不行。第二年呢?和去年一樣?會不會讓人覺得沒有經濟成長?所以要越包越多?那第一年不能包太多囉?但第一年太少又太寒酸呀!

到底要怎麼辦啦!

有時還會碰到進一步的道德互動推斷,擾亂原初的規劃。就像許多結婚、訂婚時的聘金只是擺盤用的,男方會先和女方確認好,確定對方不會收或事後會還,那你就可以打腫臉充胖子去借一堆鈔票來擺。但若是人家的行動不可預期,你的擺盤就不可能那麼氣派

同樣的,包紅包也牽涉到預期回收,你包給甲家的總金額為X,甲家回包給你家的最好也是X,或在可預期的將來(人家小孩長大可以回包給你的小孩)回包給你家「X+通貨膨脹」。這誰算得出來呀?誰有這美國時間記二三十年的新年紅包帳還加利息?結婚禮金還有可能,連小屁孩的紅包都計較,被人知道不是會被笑死?

大家為什麼這麼斤斤計較,隨意包不就得了嗎?有心意就好嘛!

問題就是在於大家害怕「失禮」,害怕自己搞不清什麼神秘的中國八千年傳統奧義規定而鬧笑話,所以才在那斤斤計較。

我要指出的是,其實並不存在什麼明確的「包紅包」標準,而有沒有禮貌,還真的就只在於「心意」。但這「心意」不是說你只給人紅包袋,裡面沒放錢就可以,很多長輩會收下紅包袋但退錢,表示心領了,但這不代表你可以只給他紅包袋呀!馬英九都還會包個一塊五塊十塊哩。

你的「心意」是重在你會「為此煩惱」。

你只要困擾於到底要包多少,想半天之後,包了一個自己覺得最適當的額度,依傳統「禮」的標準,就已經及格了。

人家的反應不是你可以預期的,更重要的是,只要你真的認真想過要怎麼包,他的反應也不全是你的責任。
他可能會覺得你包太少不上道,但那只是他貪婪。
他可能會覺得你包得太多,對他造成回包壓力,但那只是他小氣。

這都是對方的判斷力不足或道德錯誤,你不需為此負責。講難聽點,包紅包是互相的事,不論是給是收,你都要「體諒他人」,收的人要能讀懂對方數字背後的苦心,或是用寬容的心情包容一切數字。在那嘰嘰歪歪包錯了,包不對,反而是被禮儀本身綁縛,「禮教吃人」了。

因此,你想想和他之間的關係、情份,衡量自己的經濟能力,交集出一個適當的數字,包出去就好了。收的人也應該體諒對方的經濟環境與生活背景,來思考他數字的意義。

其實不只是新年紅包,甚至所有的婚喪喜慶包,以至於所有的贈禮,都是同一個原則。你上網找個什麼婚禮紅包標準不熟一千八熟的兩千,不如自己多準備一些,去現場看看人家辦的價格大概多少,自己和對方的關係如何,在體貼他不要賠錢的狀況下,包一個最適當的數字出去。

新郎也不要因為某人包八百來一家就直接噴火,而是要看看他們知不知道都市辦場子的價格,他們經濟狀況怎樣,是抱持ㄠ人撈本或鄉下老親戚十幾年難得碰面而來的。互相體諒,相互體諒,禮就足了。

所以請不要痛苦、執著於數字標準,會批評你誠心誠意包出去紅包的人,不是死守無俚頭規則的禮匠,就是品格有問題的紅包魔人。大過年的,碰到這種人,笑笑就算了。與其和魔人們鬧得不開心,不如趁這機會和情意厚重的人多聊幾句吧。

紅包只是應景小禮,不是決生死用的。



賭博的道德性




過年總是多少有點賭博活動,小有家庭內戰式賭法,大有全國刮刮樂。賭博到底對不對呢?「論賭博的道德性」是個超級巨大的題目,但大題可以小作,小作的方法就是直接把結論講出來。我認為賭博在道德上是中性的。

我們偉大的王聖人院長,日前痛批一些開設賭博經營管理課程的學校,說他們是:「下賤、毫無教育胸襟可言。」因為法律不是我的專長,所以王聖人會不會被告到爆炸,我無從評論,但我覺得從倫理學的角度是可以談一些東西。我下面會把規範倫理和描述倫理學混著談,反正一般讀者分不出來,我就不細分了。

我先從一個大家應該聽過的故事模式講起。某個有錢人或是富家子弟,原來家業經營得好好的,自從開始沉迷賭博後,就把家產一天天的敗掉,最後家破人亡云云。

這種故事可能出現在任何時空,可以說明很多家族搞到家破人亡的原因就是賭(以及碰到詐賭,但兩者先算在一起好了)。

就算這是個事實歸因,但這是正確的道德歸因嗎?我相當懷疑。

賭博是一種以運氣來決定結果分配的行動,可能會牽涉到一點技巧,但如果技巧的成份越高,我們就越不會將之視為賭博,而會用其他的名字來稱呼,如「投資」。

「投資」除了相關知識與技巧之外,還牽涉到風險承擔。因為資訊不對稱的關係,「投資」這事對絕大多數的人來說,其實和買樂透是差不了太多的,大家都沒啥知識,只有承擔風險而已。所以其本質非常接近賭博。

我們就把賭博定義為「以運氣來決定結果分配的行動」吧。那這樣的行動在道德上有錯嗎?

很難說有錯。有些自由主義者在提到「程序正義」時,會以丟銅板或猜拳決定事情為例。這兩種行徑本質上也是賭博,但它們都可以成為正義的分配方式,所以賭博在自由主義者眼中應該是道德中立的,只是一種分配手段。

但那是自由主義者,社群主義者認為各社群有自身的標準,答案可能是不一致的,那我就探討我們的社會好了。前面提到的賭博敗家故事模式,在我們社會中頗常見,在一些八卦場合,對於某某家族為何會突然垮台,經常會在沒有充足證據的狀況就下套用這個模式,繪聲繪影的說什麼老子死了後兒子好賭,賭掉了幾棟房子,才落得今天這樣云云。

我要強調,很多這類故事都是真的,至少八九成是真的,但這也沒辦法證成賭博是道德負面的行動。有很多這類狀況是因為被詐賭而敗光家產,這更難以說全是「賭博」這個活動本身的錯了,「它們」在某種程度上是受害者。就像職棒放水案(這算詐賭)傷害的不只是球迷的感情,更重傷了運動賭博產業,包括合法與非法。

回到那些敗家子。賭博只是他們損失金錢的一種手段,他們可以透過其他方法敗掉這些家產,包括消費,買包包給酒店妹等等。投資可能成為賭博,你也可以將賭博視為一種消費。消費也是道德中性的,只有過量(浪費、奢恥)與不及(吝嗇、小氣)才會有道德上的問題。

那這些敗家子到底錯在哪裡?做了一堆道德中性的事,卻把家產花掉了,難道沒有任何錯誤的地方嗎?

過量,他們賭過量了。

我每週都會固定買樂透,有時多,有時少,但一個月會控制在一千塊上下,因為這就是我的娛樂預算,買樂透是我的娛樂。我有中就會立刻換新的一張,輸完就算了。如果我有打網遊,需要買點數的錢,我會從這一千塊中去挪用,樂透就買少一些。這並沒有對我造成什麼壓力,因為這是我的娛樂,反而帶來一些樂趣。

所以問題並不在於賭博,而是在於過量。這種看重「適切」、「中庸」的道德文化不只是來自亞里斯多德,中國的儒家也講求這種功夫。我們就是生活在儒家思想的社群之中,大多數人會認為不論吃喝玩樂,只要居於中道,基本上就不會有道德問題。

那我們要如何回應王聖人的「賭博下賤論」呢?他堅持他的基督教神學倫理學,而這套「王聖人基督教倫理學」反對一切的賭博。

以我對神學倫理學的淺薄認識,我很懷疑有哪種完備的基督教倫理學會認定「所有」「以運氣來決定結果分配的行動」「都是絕對錯誤」的。相對來說,的確有基督教倫理學認為賭博行為本身是價值中立的。我熟的是天主教,天主教教理在第2114條提到:

「博彩遊戲(紙牌等)或打賭,本身並不違反正義。但如果剝奪了某人為了維持自己及他人的所需,則變為道德上不可接受的。遊戲的慾望有危險變成嚴重的奴役。不正義的賭博或遊戲作弊,構成嚴重的事項,除非所加的傷害是輕微的,以致受害者合理地認為此傷害無足輕重。」

過度,過量,太超過,只要不超過就沒事。我不知道王聖人是哪個教會,但八成沒有類似上述神學概念,或是牧師講了他沒有聽懂,又或是他已經是聖人不必聽其他低階聖職的意見。他似乎認為所有「以運氣來決定結果分配的行動」都是錯的,這是種很強的義務論立場,顯然來自於奇怪的神學,因為沒有彈性的理論只要碰到一個反例就會被推翻。

什麼樣的反例呢?在神學上,有些神學家認為信仰是需要「賭」的,只是你下注的對象是上帝,你要透過這種賭來展現對上帝的信仰,有些人稱之為「誠信的跳躍」。我們來看一下所有基督徒都知道的故事,這來自新教徒所稱的馬太福音,或是天主教徒所稱的瑪竇福音(25:14-30):

====================
天國又如一個要遠行的人,將自己的僕人叫來,把財產托付給他們:
按照他們的才能, 一個給了五個「塔冷通」,一個給了二個,一個給了一個;然後動身走了。
那領了五個「塔冷通」的,立刻去用來營業,另外賺了五個。
同樣,那領了二個的,也賺了另外二個。
但是,那領了一個的,卻去掘開地,把主人的銀子藏了。
過了多時,僕人的主人回來了,便與他們算賬。
那領了五個「塔冷通」的上前來,呈上另外五個「塔冷通」說:主啊 ! 你曾交給我五個「塔冷通」,看, 我賺了另外五個「塔冷通」。
主人對他說:好! 善良忠信的僕人,你既在少許事上忠信,我必委派你管理許多大事:進入你主人的福樂吧!
那領了二個「塔冷通」的也前來說:主啊! 你曾交給我兩個「塔冷通」,看!我賺了另外兩個「塔冷通」。
主人對他說:好! 善良忠信的僕人,你既在少許事上忠信,我必委派你管理許多大事:進入你主人的福樂吧!
隨後,那領了一個「塔冷通」的也前來說:主啊! 我原知道你是個刻薄的人,在你沒有下種的地方收割,在你沒有散布的地方聚斂。
因為我害怕,所以我去把你的「塔冷通」藏在地下;看!你的仍還給你。
主人回答說:可惡懶惰的僕人! 你既知道:我在沒有下種的地方收割,在沒有散布的地方聚斂;
那麼,你就該把我的銀子,交給錢莊裏的人,待我回來時,把我的連本帶利取回。
所以,你們把這個「塔冷通」從他手中奪過來,給那有了十個「塔冷通」的,
因為凡是有的,還要給他,叫他富裕;那沒有的,連他所有的,也要由他手中奪去。
至於這無用的僕人,你們把他丟在外面的黑暗中,在那裏必有哀號和切齒。」
===================

以直白的意義看來,就是有投資賺錢的大有獎賞,保守經營的就挫賽,而以宗教寓言的角度來說,這故事是在講人要發揮上帝所賜的天賦,不要藏著。塔冷通是當時的貨幣單位,但之後就產生「天賦」talent的意義了。

這個故事中提到投資,投資是擔負風險,在某種程度上把未來交給運氣。故事中並沒有提到都賺了一倍的那兩個人是做什麼行業,但後頭有提到「交給錢莊的人」,顯然是金融投資。我想財稅出身的王大聖人,應該很清楚知道這種投資的性質和賭博有多類似。

有信徒會說,這個故事講的是信仰而不是真的錢,但正好就是因為這故事比喻的是信仰,才更突顯了「賭」在信仰上的重要。這故事要信徒「賭」,押注投資在上帝之上。人因本質有限而不知結果,但因為相信神,所以就算沒知識也勇於為神付出一切。那不就是賭?你有可能會押錯神。應該押基督卻押到阿拉,應該押這個教會卻押到另一個教會,應該……

宗教有太多選擇,神給了你大腦要你好好發揮這天賦去思考上帝的正道何在,但你有可能想半天之後還是押錯,就像買股票看了一堆書和資料結果怎麼買都是地雷。

當然,這個故事的神學意義沒那麼單純。我之所以用這麼簡單的片段論證來回應王聖人,只是要突顯他的神學義務論觀點,隨便用個單一的神學片段就可以打發了。

關於賭博,也不該這樣隨便討論,神學者是個人信仰,但博彩是社會大事。博彩事業會對社會帶來什麼影響,可以爭辯,也可以研究,更可以在大學課堂中討論,就是不該直接送人「下賤」兩字就否定人家的學術探究。

當然啦,王聖人的厲害之處就在於,他是超強的義務論者,就像洪蘭、李家同一樣,當他們決定了,真理就決定了,你講、你罵,都沒有用。這些人都是活在我們世界的神。還好,我想會押注在他們身上的人並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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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1月26日 星期日

魚翅的罪過




又要過年啦!講到過年,許多家庭會吃一些平常不吃的東西,比如說魚翅。魚翅這東西雖然有點年節喜氣,但也與許多負面形象連結在一起,像是政商黑金。以前在政治圈的時候,我的確很常吃魚翅宴,有一陣子甚至天天吃,吃到都快變鯊魚了。今天就應景一下,來談談魚翅的道德問題。

我先講我的結論,就是魚翅本身沒有善惡對錯,但「吃魚翅」這件事情,在現在的台灣社會中是錯的。

我們先看到反對吃魚翅方的理由。這些反翅人士主要的倫理訴求,是魚翅這個消費行為很可能是殺鯊只取翅,然後把其他部份全丟回海中,這在道德上叫「浪費」;有些在生物倫理學中主張脊椎動物類同於人類的學者,會進一步主張這種做法「不仁」,把割了鰭的活鯊丟回海中,太殘忍。雖然漁業單位一直強調這種狀況有改善,鯊肉也會一起賣,但還是無法完全杜絕這種狀況發生。

就我個人的看法,要說鯊魚有類同於人的道德地位,是有點太超過,但這種殺鯊只取翅的行為確有不妥,會引發多數人的惻隱之心。此外,把許多能吃的肉丟了,的確是浪費。因此反對吃魚翅方的論證在這邊是成立的。

再者,有些反翅人士主張鯊魚已經快滅絕了,所不應吃魚翅。這種說法會造成連鯊魚肉都不該再吃。鯊魚的確快速減少,許多種類還瀕危了但還是有一些鯊魚的數量是足夠的(雖然也在減少中),有時一個大網下去,會在一堆魚中撈到鯊魚,而且通常已經死亡,丟回海去也沒意義,不如吃掉 。因此這個反翅論證有點不夠力,但隨著鯊魚越來越少,會越來越有力。

第三,魚翅有許多替代品。魚翅本身沒有味道,需要透過雞湯火腿去提味,多數人是吃那個口感。但在高科技的年代,那個口感可以用魚膠或植物膠類東西製造出來,價格低上幾十幾百倍。很多美食家說他吃得出差異,但那是他家的事,我認為大多數人都不是美食家,我還看過一堆人連冬粉和魚翅都分不出來,別說假翅和真翅了。因此如果你可以買到便宜又口感相同的東西,那當然應該吃便宜的,不然就浪費了。

此外,吃魚翅對於健康也沒有什麼特別的幫助,也不會讓你比較會游泳,沒辦法「吃鰭補鰭」。所以這個東西在「改善自我」方面也沒什麼必要性。

上面四點是反對吃魚翅的說法,主軸是圍繞著「浪費」這種惡行。

那有沒有挺吃魚翅的道德論述呢?其實還是有的。

第一,是魚翅產業相當大,如果不吃魚翅,從漁夫到賣魚翅的店家都會失業。

這種說法經常由漁民或相關利益團體(如迪化街商販)主張,在PTT上偶而也可以看到漁家子弟出來力挺家鄉產業。但這種說法站不住腳。

海裡面有各種魚,專補鯊魚的漁民並不多,如果真的全球拒吃魚翅,他們也可以改賣鯊魚肉,或是去抓別的魚,或是根本轉行去做別的。可是鯊魚無法轉行,也沒辦法把自己的鰭演化到消失。鯊魚沒有彈性,但人的行為是有彈性的,這論證忽略了人的彈性,不會是健全的論證。

第二,是魚翅的稀有性與高價性,讓其成為很好的禮品與食品,可以讓難得一聚的家人提升情感。

這種說法更奇怪,但的確很多人這樣主張。買魚翅是因為要送人,或是讓大家吃的佛跳牆更猛一點,當賓客從湯裡夾出魚翅時,會有小興奮,進而產生幸福感。小確幸是也。白鯧也是因為這種心態而變成一條要一兩千,很多老人過年沒看到白鯧就像會往生一樣,所以白鯧是做為強心劑而這麼貴的。

這種說法站不住腳的地方,在於其本質也是種浪費,而以浪費做為幸福來源,實際上是很空虛的。不信的話,你可以去街上買一條五千的白蘿蔔(你給菜販五千然後拿走他一條蘿蔔,我相信他不會有意見的),然後丟進佛跳牆,接著對大家說:「這可是一條五千的白蘿蔔呢!」大家一定會「哇!」然後覺得很幸福。

屁啦!覺得很幸福?這不是莫名其妙嗎?白蘿蔔哪有什麼好哇的?哪來一條五千的白蘿蔔?這根本是一場狗屁。但你若這樣虎爛家人,我相信還是會有人真的因此爽到。魚翅就是這樣無聊的東西。

綜合上述各論,反魚翅方的論述多半有點道理,而挺魚翅方的說法在倫理學上都站不住腳,所以我認為「吃魚翅」在我們社會中,已經成為道德上錯誤的行為。除了美食家的美學堅持外,這東西沒有成為「好」的理由。

年節時分,如果你的家人想買,請勸阻,把錢拿去買實際一點的東西。如果已經買了,請吃完(以免浪費),並勸告採購者下次別買了,或是買假的就好。家人實在不接受的話,就請拿出你準備好的那一根五千的蘿蔔,讓他們鑑賞一下。


2014年1月25日 星期六

雞排妹與露出世代




雞排妹總是不缺新聞,隔一陣子就會有她的亮點,不是露不露奶的問題,就是又電了哪個政治人物一頓。在這半年多來,已有許多網評談過她,我在這邊要提點和大家不同的看法。我認為她的存在,突顯了當代二、三十歲年輕人必須面對的一個問題:是否該「露出」?

什麼意思呢?我講的這「露出」,不單是指露奶那種,而是更全面的突顯個人特質,以追求生存機會。

與「露出」相對的是「低調」,低調也是種生存策略。低調原來是最多人的選項,但在這個資源和位置被老人吸收殆盡的年代,連新進公務員都懷疑自己是否在將來可以領到月退俸,一般的年輕人所面臨的生存環境,是更加的惡劣。他們循著前人的老路走,低調的努力下去,很可能白忙一場,還死無葬身之地。

老人總是說要安份、低調、踏實、誠樸的過活,然後呢?他那個時代可以這樣搞,現在能嗎?你低調能拿多少薪水?能買到房子嗎?前人講的那一套低調之道,現在看來越來越沒用了。好處都還在老人手中,他們不死不退,你分不到。而他們現在又健康到爆,至少活到八、九十起跳,你根本等不到。

年輕人只好問一個問題:如果自己真有某種不輸人的條件,是不是該選擇「露出」?還是繼續低調下去?

乖乖在那排隊等著卡缺,等著領薪水,等著退休,是有機會,是有希望,但那個「希望之縫」越來越小了,只有少數的人擠得進去。如果真還有那一點本事,那就跳出來大幹吧!會賣東西就快去賣,會炸雞排就快去炸,有奶就快露奶,有腦就快露腦。

於是在各種新舊媒體上,開始出現大量的「露出世代」,有什麼本事就快現快露,被罵不要緊,先卡到位子再說,先出名說,先賺到錢再說。這樣搞不長久?那些乖乖排的呢?排到了嗎?他們又賺到什麼錢?有活得比較快樂嗎?

想擠進演藝圈,有雞排妹條件的年輕女生何其多,但多數還是在那排隊,乖乖聽演藝圈長輩的話,等那有一搭沒一搭的通告和廣告機會,賺那兩三毛錢。

但雞排妹亂衝亂罵,場子就有了,機會就有了,這就最現實。你乖的人就是分不到。還記得吳宗憲前陣子有叫她少講兩句,乖一點嗎?我只能說,還好她亂罵,不然那場子連新聞都不會出,是她亂罵才帶出新聞的。不然,你知道吳宗憲和她在宣傳什麼嗎?

有人認為她不會成大器,不會成一流藝人,不會…………那又怎樣?她活得下去,有飯吃。老人把所有縫都卡死了,你要年輕人怎樣?台灣的演藝圈和十年前重疊率有多高?

有飯吃的老人啊,不要再騙年輕人說這樣出頭不好,你只是怕她搶了你的機會而已,你只是想叫她回去排隊,然後排到死。你真的關心他,會把他餵飽,而不是讓他在那飢寒交迫,一直想要不要跳出來。不懂的老人,那就請閉嘴,你三千年前的那套只有農業時代能用,現在的台灣連高科技新貴都變碗粿了。

會跳出來衝殺,一定有其不得已,能低調爽爽過活,誰不要?如果能夠悠閒的在下午喝個咖啡看雜誌,誰不願意?但現在只有退休公務員有這個閒情了。

不只是雞排妹,所有二、三十歲世代的人都面臨同樣的選擇。是要留在排隊長列中,領那個活不好也死不了的錢,還是選擇「露出」自己的專長衝看看?

在批評雞排妹的時候,不妨先想想,要有那個奶,要有那個口條,其實也是不容易。既然有那個本事,那悶在隊伍中幹嘛?我在討論陳為廷的文章(連結)中提過,其實很多人只是透過批判這些「露出世代」而得到自我成功的幻覺,想要透過批判這些人而確認自己的排隊路線是正確的。但你選擇排隊路線是否正確,實際上和他們根本無關。這是你的選擇,干他屁事?

當你透過批判和嘲笑他們來說服自己低調才是王道時,露出世代正快速奪取這個世界的僅存機會。說穿了,你只是怒氣沖沖不斷抱怨的排隊者,而他們是已經靠其他方法搶到甜甜圈,在那自拍的人。你當然可以生氣,但你能想到其他的方法嗎?你確定排到最後真的可以買到甜甜圈嗎?

我想多數人什麼都不知道也不確定吧!但雞排妹知道且確定她有奶而且嘴砲很強。

2014年1月22日 星期三

為什麼我更適合改歷史課綱





最近因為高中國文與社會課程大綱往中國方向微調(特別是在歷史領域上)的問題,有許多人質疑被改成大中國主義思想,且之所以有這種改變,其主要作手就是身為召集人的(前台大)現文大哲學系的王曉波教授。這些人質疑王教授有什麼資格出任相關委員,他又不是學歷史的,根本就是因為統派的身份入選,甚至還疑慮他有點親共。

小弟認為,這種思考方向是一種負面思考,我們應該正面思考王教授出任召集人的事件,而且透過這種正面思考,我還發現一件更正面的事:我比王教授要更適合出任召集人。

理由請看看下面的分析。


一、學識面:學術經驗與歷史無關,我贏

我和他都是哲學系出身,也都在哲學系教書,只是他是專任我是兼任,他貴在五年五百億的台大,退休後又跳去台灣最高學府的文大,而我在台灣各大流浪,感覺lv.差了三萬。但我認為在學術面上,我的條件不輸他。怎麼呢?

就學術專長來看,王教授好像是搞戰國思想的,就他可以到的學術發表經歷,只有一些論文和台灣一個沒名氣的親共前人李友邦有關,基本上不是搞歷史的。在國文與社會領域上,他也不是很重要的思想家,也沒有特別的學術貢獻,那為什麼可以出任召集人?

很多批評者因此認為他是靠關係當到的,但我認為不應該這樣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以君子之心推斷,當局可能是為了客觀,為了避免中文、歷史、地理系老師的主觀意識影響了課程容的選擇,所以採取這樣的條件標準:找一個專長與此無關係,也沒有特別學術貢獻的人。諸法皆空,啊這樣不就超客觀?

相對來,我不就更適合?因為我也沒有歷史相關的論文,我寫的論文全是當代的,只有一兩篇提到點古代的東西,所以我的學術專長和國文無關,和歷史無關,和地理無關,在這一方面我應該符合上級的期盼,而且是「超符合」,由我來定課綱,一定無敵客觀。


二、政治面:熟悉政客,我贏

王曉波教授算兩代政治受難者,老媽好像被國民黨幹掉了,台大哲學系事件的時候又被馮滬祥出去,後來才平反的。對國民黨還有「國民(黨)政府」來,他在「黨性」上算是有問題的,和國民黨政權的關聯性不強,至少過去沒有明顯P LP的跡像。

但講到關係面,小弟可是大贏了。我不但在台大時就加入國民黨(可惜後來沒有續約,黨證失效了),聘我的第一個老闆,現在還在當總統呢!(雖然半年後我就叛逃了)。

所以在政治面來講,我比他強多了,至少我超會PLP。像立法委員罵他,他一定會跳起來對幹,但我混過政治圈,我上任第一天就會去立法院敬禮,一間間陪笑問好。比起王教授,當然是我贏!


三、熱血面:熱愛歷史,我贏

我不知道王老師有多熱愛歷史,因為我不認識他,但我想應該沒有我熱愛。除了大學聯考歷史在全國前2%,我自小就熟知三國歷史,特別是每一個角色的屬性,誰是誰的老子,誰是誰的姪子,誰幾年出生,誰幾年會掛,我都很清楚。長大之後還外加學了大航海時代的知識,十五、十六世紀全世界的物和造船技術我都很熟稔,可謂真正的學貫中西。因為成長背景環境的不同,我想王教授應該在歷史熱血度上是比不過我這個世代的。


四、血統面:正統台灣混血人,應該是我贏

王教授好像是純種外省人,父母都是外省的那種。我父是客家,母是閩南,真正的台灣綜合派,是台灣人中的台灣人,究極台灣人,就像遠雄二代宅一樣的台灣二代宅。我的血統整合了85%以上的台灣同胞們,會國台客三語,在語言基礎上,我來出任召集人,一定可以整合各方意見,選出各種族群都能接受的版本。

我想王教授主導的委員會應該是用國語溝通的,那種單純的感覺會讓人很想睡覺,大家有開過國語會議的都知道。應該要有各種語言彼此激蕩互幹,才能生最好的成果,而這種場子只有我能壓制。


五、年齡面:年輕一半,我贏

這個不用比了,我年輕王教授一倍,根本就是大無敵。這些老教授經常陷入一種迷思:以為把課綱改了,就可以幫高中生洗腦,比如改往大中國方向,之後台灣的高中生就會全變成堂堂正正的中國人。這完全是搞不清楚狀況,太久沒讀高中啦!他讀高中的時後連越戰都還沒開始打吧?

現在這個年頭,程度高的高中生把課本容當笑話來看,程度低的,根本就不讀書,你改課綱其實只是自爽啦,高中生誰鳥你呀!

就像我以前高中讀的歷史根本是小,地理根本是歷史(我還記得什麼「瀏陽夏布」,前幾天我還了一下,發現夏布已經變成瀏陽要想辦法保存的文化遺了),這大家當年就知道了,但課本還是會背呀,因為考試要考嘛,不過容沒幾個人會當一回事的。

以前還有三民主義這種科目咧,大家還不是背到嚇嚇叫,還有同學可以從第一個字背起。然後咧?我這個世代的人都變成國父信徒了嗎?

現在維基百科和google這麼方便,你以為改課綱中學生會不知道嗎?你以為國高中生是智障嗎?

我離國高中生的年齡比較近,我才懂他們在想什麼。我編的課本一定符合他們的需要,比如放很多適合自由加畫的圖片等等,容方面不太重要,大家開心就好。


六、經濟面:我超窮,我贏

我想出任召集人應該有錢可以領,至少有便當吃,這對我來超符合需要的,因為我很窮,特別是寒暑假都沒有收入,急需業外雜項補貼。王教授是台大退的,應該有月退,又去文大,不定是雙薪(公立月退加私立專任薪)。現在全台灣都在追殺雙薪教授,王教授不低調一下嗎?



以上各種性能諸元,怎麼比起來都是我贏,所以應該由我出任課綱委員召集人才對。這種召集人吃力不討好,天天挨罵,王教授年紀大了,這樣對身體不太好。

而我開了這blog後,我推估大約每天有近千人罵我,早就習慣啦,臉皮厚得很哩!寫這個還沒錢領,有錢領的被罵一下,那當然是OK囉!交給我吧!

認為我資格還是不

「資格」在中華民國,從來就不是重點。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