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10月23日 星期二

哲人之死


勞思光死了。他的中哲史是過去哲學系學生考每一階段考試必備的讀本,我不知道現在還是不是。我也知道很多人在批評他,但我不知道到底在批評他什麼。我只記得讀大學時,傅佩榮很生氣的在課堂中罵過他,不過我已經想不起來罵的點是什麼了。可能是對儒家經典的見解不同吧。

為了解答我心中的疑惑(勞思光到底為何被罵),我去找了一些資料,看了卻覺得火大不已。我火大的點不是勞思光的研究問題,而是其批判者的態度。勞的研究確實有手法粗略的問題:做通論研究的通常會這樣,因為他們要整體性的介紹,因此不夠專一,也就會有細節上的錯置和誤解。

許多批評家攻擊的點,其實都小不拉機:理解上的錯置,誤讀(也可能是詮釋差異),還有標點符號。由其是標點符號,這種批判讓我看了實在火大。你是在校對還是在批判?這些批判文字通常最後會加上一句:因為某某某某,所以他的書沒有讀的價值。這我就完全不能接受了。

有些台派的研究者動不動就這個沒必要讀,那個沒必要看,只需要看什麼什麼經典就好。我不知道這是哪裡傳出來的壞習慣,這根本不是學術研究的態度。我以前研究馬克思,老是看到不知哪來的年輕研究生在那洪鐮德的書沒有讀的價值云云,這個不能看,那個不能看,看了就無法對馬克思有正確的理解:我對於這種人的學術成果沒啥質疑,但對其學術人品就會畫上問號,此舉雖然武斷,但少有失誤。我也覺得洪的書有點浮濫,不過他有他的生產概念和方式,我尊重這種方式並仔細的閱讀,即使那很可能是他研究生發想而他校對掛名,我還是會細看。

你不細看,你就無法批判。如果勞思光的錯誤是沒有細看,那你也在鼓勵別人犯同樣的錯誤。我不認同的作品,我更會叫學生去看。如果你有腦,你就看得出來他的問題在哪。搞禁書名單的不會是好政府,教授也是。

2012年10月20日 星期六

退休的考績



最近退休軍公教人員的年終獎金成為火熱的話題,雖然行政院強調那不是年終,但用屁眼看,用膝蓋想,也知道那是年終。同時還有另一起新聞,就是公務員強制吃丙的考績新制問題。

兩相比較之下,可以看出爽的是過去的公務員,賽的是現任的公務員,這不免有點不公,特別是現任的公務員退休時很可能沒年終可以領,甚至連月退都領不到。我在之前的文章主張將月退俸改為基本工資,於此面對退休人員年終問題,我則認為可以與考績制度整合在一起。

也就是退休人員也要打考績,原本的年終,就當考績獎金發。可以立法規定退休人員必須年當義工多少小時(帶小孩可扣抵,生病可請病假),必須沒有犯罪,沒有不當言行,才可以領這個錢。做得好的,還可以給個「甲」,領兩倍。做不好又意見一堆,像施文儀一樣搞反政府的,那就給「丙」,直接砍掉一毛不剩。甲乙丙人數比,就一比一比一好啦!打考績的人評會,就退休人員自組吧。

相信這個政策推出之後,台灣社會將會祥和不少。除了義工多如蚊蟻,社會充滿溫馨之氣,老人也會集中於彼此批判考核,無暇罵年輕人是草莓。還有意見?那就兩百億全收回來給小學生吃營養早中晚餐好了。我想應該可以吃得比我還好吧。

違憲的心態




許多人談到政治或法律事務,動不動就「違憲!」「違憲!」的大叫;這些人似乎覺得「違憲!」一詞好似「阿哩固」,一喊出口,就有兩道月型光波旋轉殺出一般。我通常不會主動注意這類說法,因為看了也是浪費時間,其立論通常沒啥營養:這些人連憲法有寫什麼都不太知道,只知道憲法「好像」有提到什麼,然後這個案子「好像」和憲法的「那個」有衝突到,所以「好像」是有違憲。雖然都是好像,但「好像」就等於「確實是」,因為我很有智慧,我覺得「像」的就「是」。

有時我會偷笑,偷笑的原因不是該案件其實與憲法無關,而是當事人激動的態度。總有人把「違憲」當成是尚方寶劍,彷彿啥都能斬。明明是低階的法律或行政命令問題,這些人總能立刻從口中噴出「違憲!」,快到所有專家學者官員民代同時傻眼。這種傻眼狀態就是「違憲!」一詞的具體殺傷力,也讓其愛用者樂此不疲。

這些人所說的「違憲」,多半是其個人價值觀與政府的價值觀有所衝突,但因為書讀得不多,不知如何以專業文字表達這種衝突,只好大喊「違憲!」「違憲!」「違憲憲憲憲憲……」來表達這種無言以對的鬱悶感。因為好像沒人(但其實還蠻多人)知道「憲法」是什麼,所以喊一喊就贏了,先喊先贏,只要我率先喊出「違憲!」,就有「胡」的效果,大家只能乖乖付錢。

有時候開會,出現兩派對立民眾爭相說對方違憲,而官員民代夾在中間呈囧臉。表情就像打牌時看到其他三家相公又同時喊胡牌。與其說這些違憲大師需要的是大法官釋憲,不如說,這些人需要的是天下第一違憲武道大會之類的東西。讓他們一較高下,自我了斷吧。

2012年10月13日 星期六

代間剝削


每次當老人在提他們當年過得多辛苦,並以此來慰勉陷於慘境的當代年輕人時,我其實都在偷笑。現在的年輕人之所以苦,正是因為老人的剝削,不是不認真,不是不努力,而是所有的成果與機會,都被老人剝削將盡。

過去那種資本家壓迫無產階級的結構,在最近十幾年內產生了轉變:不論是資產階級或是無產階級,其內在的壓迫大於階級間的壓迫。老資產家壓迫他們的下一代,無產階級也是。

「過去的苦日子」已經成為一種神話,本質上是一種過於簡單懷舊陳述。這些老人,目前已退休或將近退休的老人,在其出道創業或首次工作的時候,物質條件確實不佳:但那是社會整體的不佳。

老人強調他們剛出社會時月薪只有五百台幣,多苦多苦。但那是整個社會的貧困,因此沒有相對剝削的問題。他們沒有生產工具,生產力低落,所以月薪五百,而他們在鄉下耕田的老爸,如果把其地下經濟計入,應該也是差不多的條件,活不好,死不了。當時整個社會都要死不活。

而現在,年輕人初出社會,大約是兩萬六到三萬二之間,前1%可以拿到四萬以上。但他們的父輩,通常都有五萬甚至更高的收入。年輕人的痛苦來自於高度的勞力投入與產出,卻沒有辦法抵抗年功制的影響力:生產力相同,甚至更低落的老人,可以靠年資拿到更多錢。

老人會說,這是基於對其過去成就的肯定,但是其過去成就到底是什麼,怎麼算,是個待解的謎。在過去生產工具不足的年代,一個人其終生的產出能有多少,實在是很大的疑問:沒有電腦化、網路的時代,其產出居然會大於高科技的現在,這不只是謎,更是個吊詭。但老人相信這個謎,並要求年輕人也相信。

實際上,老人的成就根本就沒有多少,這從各種退休基金的困境就可以看出。因為這些快倒的基金,所靠的就是他們過去的工作產出剩餘。他們的產出根本養不起他們自己,只能從剝削年輕人來維持:年輕人的收入被壓低以供給老人年功制的需求,年輕人被要求攤付更多的老人退休金需求。

這是一個大型的代間剝削,其結果會是摧毀一整個世代。如何解決呢?既然老人們覺得基本工資是能活下去的標準,那麼就讓所有的退休人員都領基本工資吧。

我最愛基本工資了,不知道老人們愛不愛。




2012年10月11日 星期四

假議題





陸生可不可以加入全民健保,陸生算不算全民,就我個人的看法,應該算是假議題。因為陸生本質就是一種莫名其妙的存在。在台灣的大陸人不只陸生,還有陸配,他們的健保相關配套又是如何呢?你不知道吧?我相信知道的人很少,因為我本來也不知道。

我查過了之後才知道,陸配來台灣住四個月之後,是強制加保,有受雇的可以更早加入。他們也不是狹義的「台灣人」,與陸生的同質性很高(根本是同一種人),在加保的時候卻沒有這麼多「議題」。我想這是因為陸配擔負了生育台灣人之責,所以享有這種「福利」。

台灣與大陸的莫名其妙關係造成了對人定義的扭曲,當然,扭曲的不是「人」的概念,扭曲的是「特殊的國與國」或「區與區」的概念。法學家自己挖的墓,不要推到哲學或倫理學這邊來。

至於陸生到底可不可以保,這其實是數學問題,交得夠可以回本,就給他保呀。不然,不是說要開放陸資來台嗎?抽個1%保障他們自己人不為過吧,不然獲利超過5000塊就抽吧。

2012年10月7日 星期日

為什麼不?




我每天去早餐店的原因之一是看報紙。我做過與新聞相關的工作,所以特別在意報紙新聞所傳達出來的訊息。今天早上我突然想到一個議題,就是為什麼報紙沒有PTT的專屬版面?

不論PTT現在是走上坡還是走下坡,它都是我這輩人的重要資訊來源。我們過去每天看,現在也是每天看,但使用時數明顯下降,因為工作太忙,家事太多。使用時間一少,很多的資訊就跟不上了。我們需要一個資訊的集中點,一次提供我們昨天PTT發生了什麼事:至少看了之後還可以去朝聖一下舊文。

PTT平時有十幾萬人在線,一天應該有數十萬人上線,這差不多是一個縣的民眾活動量了。這樣的背景不但代表了足夠的新聞性,也代表有相對應的市場。如果花東離島可以有版面,那PTT何嘗不可。更何況現在的大報有一堆填不滿的版面,弄個PTT版,放在生活區,我認為是很可行的,廣告也好拉。


現在ETTODAY有點類似的功能,可是那畢竟是網路媒體,選發新聞的素質水準不高。平面媒體經過一天的沉澱,會有比較好的系統性整理與介紹,這是網媒目前還做不到的。怎樣?有人想投資嗎?我可以當組長或編輯呦。